藥明康德李革:讓天下沒有難做的藥
創業20年,藥明康德創始人李革借著時代發展的東風以及資本的加持,在他不斷拓展的細分賽道上,帶領企業已經實現了“質的飛躍”。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情是,藥明康德A股市值高達4000多億人民幣,H股市值更是突破了5000億港元,這還不算另外兩家分拆在港股上市的藥明生物與藥明巨諾的市值,“藥明系”的這兩家公司市值之和,也有近5000億港元。
這就意味著李革的“藥明系”醫藥資本版圖已達到萬億的規模,遠超“醫藥一哥”恒瑞醫藥3390億人民幣的市值。
隨著藥明康德近年來股價的持續暴漲,李革的身家也水漲船高。在不久前的2021年胡潤全球富豪榜中,李革家族以710億元身家排名第75位,比之前上升了12位,也是溫商中唯一身家超500億元的富豪。
回看藥明康德的發展歷程,十年內的業績增長速度足以驚艷世人。2011年,藥明康德營業收入只有26億,2021年營業收入預計將突破200億元,十年內增長了近8倍。
創造出這份亮眼成績的李革,時常以喬布斯的“Stay Hungry,Stay Foolish”(求知若饑,虛心若愚)自勉,而他最大的愿景是“讓天下沒有難做的藥,沒有難治的病”。
1
青年才俊閃耀美國
1985年,18歲的李革從北大附中直接考入北大,只是本想學物理的他,卻陰差陽錯地被北大化學系錄取。
好在物理和化學本質都是研究物質的學科,只是化學更集中在微觀原子和分子層面。李革也很快喜歡上了化學專業,在校時的專業成績一直很優秀。用他自己的話說“反正有機化學我是把著門了”。
藥明康德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李革博士
讀大學期間,李革認識了大他一歲的同學趙寧,彼此結為戀人。此后學習和生活,倆人始終比翼齊飛。
1989年,這對戀人從北京大學化學系畢業后,一同前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深造。臨行前,自信滿滿的李革在一張照片背后寫下“我相信我一定能征服美國”的豪言。
在美學習期間,李革和趙寧結了婚,彼此既是生活伴侶,也是學術上的好伙伴。
博士三年級時,李革與導師Clark Still教授共同發明了“標記的組合化學技術”,并由此發現了多種藥物前體化合物。正是這項發現讓導師拿到了一筆風投,創辦了制藥公司Pharmacopeia Drug Discovery Inc,簡稱PDD。
讀博期間,李革還擁有了40多項發明專利,并在業界頂級期刊上發表了多篇學術論文。
1993年,李革和趙寧雙雙拿到了有機化學博士學位。隨后,李革在老師的邀請下,進入PDD公司擔任創始科學家、科研總監,趙寧則去了著名的藥企施貴寶從事研發工作。
李革的加入使PDD公司的科研實力大增,特別是在小分子化合物、生物科技等領域頗有建樹。1995年,PDD成功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幕后的李革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由于李革在組合化學、藥物化學領域的科研實力,當時他被全美科學界視為冉冉升起的科學新星,在全球醫藥藥物化學領域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1999年,李革接受母校邀請,返回北大進行演講。
在此期間,他對國內醫藥研發和市場進行了考察,結果發現國內的醫藥研究機構雖說在原研藥領域已經具備了一定的研發能力,但是先進的生產技術卻依舊掌握在國外藥企手中,而且從技術到生產還普遍存在脫節的情況。
考察一圈后,李革很為國內那些有著聰明才智的同行感覺惋惜,覺得他們并不缺技術和頭腦,只是沒有好的機遇和平臺,而且李革還意識到,中國入世在即,在國際競爭和國內需求雙重刺激下,中國原研藥的產業開發早晚得有人去做。
站在行業前沿的李革看到了國內傳統封閉研發模式并不能充分發揮科學家自身的專長和經驗,更無法從優配置資源,因此萌生了回國開發原研藥的想法。
回到美國后,他把想法告訴了妻子趙寧,可趙寧表示反對,因為她覺得他們都是技術人才,根本不適合做商人。
2000年,由于PDD內部發生不和,其中六名高管和部分股東惡意拋售股票,使得PDD的股價下挫嚴重,李革對紛爭很無奈,再次萌生回國創業的念頭。
懷著對現狀的不滿,也懷揣著想回國一展身手的愿望,李革說服妻子后,拉著另外兩位好友劉曉鐘、張朝暉返回了祖國。
2
豐滿的理想難敵骨感的現實
2000年,李革和劉曉鐘、張朝暉三人在太湖水集團的扶持下,在無錫創立了藥明康德研發基地,同時在上海設立了運營中心。
李革回國創業初期,用一句“缺醫少藥”形容當時中國的醫療行業并不為過。彼時,國內西藥品種97%都是仿制藥,其中大部分仿制藥甚至還是國外原研藥不知多少代的仿制品。
當時國內的藥企處境也很尷尬:想研發新藥,技術和資金不允許;想仿制國外專利期內的新藥,有可能被索賠數億美元;想買斷一個專利新藥的生產許可證,則要支付500-600萬美元。
隨著中國加入WTO以及國內醫藥市場的深化改革,國內醫藥市場面臨著國外藥企大舉入侵的局面,自主研發新藥的需求也越來越迫切。
正是基于這樣的背景,李革和創業的小伙伴們信心滿滿,覺得這些問題將會在自己手里迎刃而解。可就在藥品研發實驗室籌建的過程中,一件小事使得幾個人意識到自己的創業之舉或許有些“草率”了。
就在采購實驗設備時,他們發現實驗室專業用的通風櫥在國內不僅買不到,居然連專門的生產廠家都找不到。無奈之下,幾個科學家只得一邊畫好圖紙一邊親自動手制作。
創業初期類似的困難還有很多,這種境況也讓李革感到國內新藥研發領域的底子比想象的還要薄弱,自己也對創業后諸多現實問題欠缺考慮,特別是如果參考歐美的標準,按當時的研發環境和背景去做原研藥,既不現實也難以實現,且不說研發新藥,起碼需要投入數億美元的資金,光研發新藥到臨床測試再到藥檢部門審批,就需要起碼10年左右的時間。
這一切對于成立初期,只有4名員工外加一間700平實驗室的藥明康德來說,無疑是難以逾越的現實鴻溝,耗不起,也賠不起。
幾個創業伙伴有些進退維谷,繼續做原研藥已經不切實際。可“開弓沒了回頭箭”,花了那么多心血籌建公司,誰也不舍得放棄。
李革心里更是糾結,兩位好友是在自己勸說下才加入創業隊伍的,妻子趙寧此時還在美國等著自己的好消息。
就在大家茫然無措之時,李革無意中發現自己作為新藥研發基礎的模板分子技術,居然可以幫助藥企大幅度提升研發速度,降低研發成本。
李革腦海中立即閃現了老公司PDD的影子,思索著藥明康德是否也可以走CRO這條路,因為PDD就是靠研發外包而逐漸成為醫藥領域著名的CRO企業。
所謂CRO(Contract Research Organization),中文全名叫“合同研究組織”,它是指,通過合同形式,為制藥企業的藥物研發,提供專業化外包服務的組織或者機構。CRO可以作為制藥企業的一種可借用的外部資源,可在短時間內迅速組織起一個具有高度專業化的和具有豐富臨床研究經驗的臨床研究隊伍,并能降低整個制藥企業的管理費用,大大提高效率。相當于專業的事情要請專業的機構來做。
一款新藥從研發到上市大致要經歷藥物發現、臨床前研究、臨床研究、注冊審批等階段。這些環節瑣碎卻又十分重要,如果藥企獨立研發,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會導致前功盡棄。而借助于CRO模式,可以有效降低藥企的投資壓力與系統風險,讓其將主要資金和人力聚焦在更為重要的疾病機理研究及新藥靶點等核心研究業務上。
懷著試試看的態度,李革先聯系了一家熟悉的美國藥企,對方很滿意他的專業背景,順利開啟了合作之門。借此契機,李革將藥明康德的商業模式正式從“研發新藥”轉型為“新藥研發服務”。
新賽道的跨越使藥明康德正式開啟了國內CRO行業之先,李革也成為了中國醫藥研發外包產業的開創者。
3
CRO模式助力藥明康德騰飛
轉換賽道后,藥明康德受到了風險資本的追捧。有了資金支持,李革在上海建設起一座大約6500平方米,擁有6間設施完善的實驗室,并配有世界級標準的超精密儀器設備的大型研發基地,真正走上了CRO之路。
此后李革及幾位在海外工作的合伙人曾經的人脈也幫上了大忙,他不僅從老東家PDD那里拿到訂單,還通過PDD又與歐美等國際藥企建立了合作關系。同時,他在醫藥領域的專業背景也吸引了富達、大華創投、泛大西洋資本等境外資本的投資。
憑借自有的領先技術以及中國本土的人才優勢和扶持政策,藥明康德迅速在國際CRO廠商中取得了成本領先的地位。
2002年9月,李革在美國費城舉辦的全球制藥業年會上,作為中國區唯一的醫藥研發機構代表做了主題演講。隨后,上海市以及浦東新區的領導陸續到藥明康德調研,外經貿部一位領導更是調研后寄語藥明康德“珍惜時代,珍惜機遇,珍惜自己”。
藥明康德也確實沒辜負時代賦予的機遇,當時由于國外藥企研發投入增長與研發回報率持續降低,從而催生了更多外包需求,這給藥明康德帶來了可觀的外包訂單。
利用自身建立起來的小分子藥物研發技術平臺——“藥物模板”核心技術,藥明康德的研發實力得到了客戶的一直信賴,國際排名前十位的制藥公司有九個都成為了藥明康德的客戶。
2004年4月,藥明康德高科技園區投入運營,研發空間從6500平方米擴展到1.25萬平方米。沿著早期藥物發現和CRO模式,企業效益和規模也在飛速增長。從2006年開始,藥明康德的銷售額以42%的復合增長率飛升,遠超同期國內其他生物制藥公司的平均增速。
2007年8月9日,藥明康德正式在紐交所上市,成為中國首批赴美上市的生物制藥企業。
因為從事CRO的模式,藥明康德當時被業內稱為“制藥界富士康”。可李革對這個稱呼并不認可,他覺得,藥明康德和那些只為了賺錢而從事一些簡單重復勞動的外包公司完全不同。
在李革看來,藥明康德參與國外藥企研發項目的外包行為,其實是在不斷吸收和汲取國際化醫藥研發創新經驗的過程。這不僅為中國制藥業搭建了新藥開發的技術平臺以及藥物前體儲備庫,更為中國藥企創造國際化的研發環境和條件,帶動著醫藥研發領域“中國制造向中國研發的轉變”。
4
回歸A股躋身千億市值俱樂部
在納斯達克上市后,藥明康德不僅繼續在藥物分子設計、生物分析服務、處方研究和制劑服務等領域不斷進軍,還在李革構建的“醫藥研發領域的一體化平臺”規劃下,開始布局生物制劑和醫療器械等領域。
經過一番慎重考察,2008年初藥明康德并購了在生物制藥和醫療器械都頗有建樹的美國AppTec,并將公司改名為Wuxi AppTec。
藥明康德本想借助美股成熟的資本市場一路壯大,成為標桿醫藥中概股,可惜隨之而來的世界金融危機使得新組建后的藥明康德發展并不順利,AppTec的商譽被一次性減計了6050萬美元,藥明康德不得不靠中止部分業務和減員來緩解壓力。
2014年開始,伴隨美股市場的動蕩影響,作為中概股的藥明康德再次高開低走。事實上,藥明康德當時已在基因測序、原料藥、材料表征、細胞療法等領域不斷投資,卻依舊遭到了美國投資者的冷遇,因為華爾街認為這些舉措明顯超過了CRO公司的業務范圍。藥明康德股價也迅速下跌了20%。
西方不亮東方亮,恰好此時,國內A股市場風起云涌,高估值和流動性充裕的優勢與美股市場上灰頭土臉的中概股形成了鮮明對比。當時在創業板上市的CRO“新秀”泰格醫藥估值達到了109億元,PE為71倍,而同樣從美國折返的恒瑞市值則已經超過800億元。
藥明康德選擇回歸成為當時再自然不過的選擇。2015年,藥明康德正式宣布私有化,當時市值約為3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10億元。
藥明康德這邊剛從納斯達克退市,熟稔資本運作的李革隨即聯合外部PE機構以“一魚三吃”方式將母公司拆解為三個企業重新上市。可以說,作為已經躋身世界CRO榜單前列的藥明康德,在資本運作上也遠超同行。
2015年4月,子公司合全藥業率先掛牌新三板,后于2019年6月宣布退市;2017年6月,藥明康德又分拆公司藥明生物登陸港股;2018年5月和12月,藥明康德分別在上交所上市和港交所上市;2020年11月,藥明康德旗下的藥明巨諾在港交所上市。
而被稱為“A股首只獨角獸公司”的藥明康德回歸A股后,上市一個月的漲幅就高達417.34%,市值超1200億,閃電般躋身到國內醫藥千億市值俱樂部。
5
引領助力國內醫藥研發服務業
在美股、港股、A股、新三板統統走了個遍的藥明康德,堪稱一部中國藥企的創業、上市、投資、并購史,李革也被譽為最懂資本市場的“醫藥大佬”。
業務拆分后,藥明康德依舊是承做化學藥臨床前CRO和臨床CRO業務;藥明生物負責生物藥CRO、CMO業務;藥明巨諾負責細胞治療業務。旗下多元化業務則由毓承資本(醫藥投資)藥明明碼(基因檢測)等子公司負責。
上市后的“藥明系”借此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布局與閉環,客戶遍布全球,承載著國內外幾千個項目,涵括了從研究探索到商品化生產的一體化平臺模式。
正是基于這種平臺化模式,有人將藥明康德的新平臺模式比喻為“醫藥界的阿里巴巴”。李革自己卻將其平臺模式總結為“新藥研發的馬拉松”。他認為研發服務平臺是最具活力的跑道,從研究,到開發,到市場每個環節都有不同站點的接力選手,各自只需跑好自己最擅長的一棒即可。在他看來,這種接力跑的形式,成功機會遠比一個選手獨自跑完大得多。
藥明康德開放式的平臺體系,也確實給了各類醫藥研發企業提供了巨大的助力。比如一家只有2、3人的初創公司能在短短18個月內,實現從項目啟動到以1.4億美元被收購的神速跨越。
或許是由于市場對藥明康德在行業地位的高期待,雖然在2019到2020年一年時間內,藥明康德遭遇了股價動蕩以及大股東減持等不利事件,但企業市值不跌反漲,繼續一路攀高,突破了3000億元市值。
到了今年下半年,藥明康德的股價更是一飛沖天,直接飆升了1000億元,A股和H股雙雙達超過了4000億元人民幣的市值規模,成了中國醫藥界當之無愧的龍頭公司。
目前,李革的“藥明系”已經在中國以及歐美等地設有27個運營基地和分支機構,為全球超過3000家客戶提供小分子化學藥的發現、研發及生產的全方位、一體化平臺服務。藥明康德也成為全球醫藥研發領域少有的覆蓋全產業鏈的新藥研發服務平臺以及中國最大的醫藥外包服務公司。
不過藥明康德成功的更大意義在于,李革所創立的“藥明康德模式”通過一體化開放平臺引領了中國大量相關企業的成長,培養了眾多的醫藥研發人才,使醫藥研發服務這個行業規模在中國從無到有,使得今天的中國已經超越印度成為世界醫藥研發服務業的首選地,并逐漸成為全球矚目的創新藥物研發中心。
單從這點來說,李革想“讓天下沒有難做的藥”的愿望似乎已經實現。
只是那個“讓天下沒有難治的病”的愿望,目前來看,還尚在途中,而我們也格外期待李革這個愿景實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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