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消金萌芽：摩托分期出現，傳音手機分期被指利率太高
電商分期盛行，場景分期萌芽，摩托、汽車、3C、房屋裝修等分期產品都開始出現。
但非洲的消金也存在諸多問題，比如數據差，征信難，壞賬率因此偏高，“有的平臺壞賬達到10%”。
在此情況下，甚至連Jumia這樣的電商大玩家也黯然出局。
但即便如此，從業者都認為非洲市場大有可為，在未來三年可能全面爆發，“甚至比現金貸更有前景”。
1、現狀
按照中國消費金融市場發展的歷史，消費金融主要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個，是電商分期階段。
淘寶、京東等電商平臺崛起后，在此基礎上，衍生出了商品分期，進而出現了螞蟻集團和京東數科。
第二個，是現金分期和場景分期階段。
在這一階段，中國出現了現金貸、小貸等多種現金分期產品；同時，很多場景被分期激活，譬如醫美、教育、租房等等。
東南亞市場已大規模進入第二個階段，現金分期和場景分期都開始集中出現，譬如，出現了頗具東南亞特色的摩托分期。
那么，非洲現在處在哪個階段？
“現在的非洲消金市場，處在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的交界處。”在非洲市場做了多年金融的從業者何莎稱。
目前，電商平臺在非洲極為興盛，因此催化出了強大的電商分期。
非洲電商最近5年發展極快——5年時間，有些平臺的用戶呈現近50倍增長，非洲就是這樣一個能創造奇跡的地方。
非洲第一大電商平臺Jumia，到2020年Q1的年度活躍消費者數，為640萬。
2018年中旬，它就與Afara合作，推出了自己的分期產品Jumia Flex。
Jumia flex的口號，是“buy now, pay small small”（現在買，慢慢還）。
在今年，東非第一大電商平臺Kilimall，用戶數也達到了近千萬。
2018年，Kilimall推出了自己的分期業務Lipa Flex。Lipa是斯瓦希里語，意思就是“支付”。
除了火熱的電商分期之外，一些小的場景分期也開始覺醒。
在非洲，很多人會租摩托車當的士開，這里和東南亞一樣，也有“摩的文化”，因此，摩托車分期也開始出現。
2019年，肯尼亞信貸平臺Aspira開始與當地摩托車經銷商Car＆General合作，嘗試摩托車分期。
司機每天最低支付的分期費用，是500肯尼亞先令，和每天租一輛摩托車的錢差不多。
但不同的是，一年之后，這輛摩托車就屬于司機了。
據Aspira稱，其利率不高，只有4%。
除此之外，各種小場景也在被喚醒。
譬如，一家名為Lipa Later的公司，已經在提供多個場景的分期，比如3C、家具、房屋裝修、汽車分期等等。
目前，非洲市場出現巨頭了嗎？
業內普遍的觀點是，這個市場還在萌芽階段，尚未有巨頭壟斷。
我們了解到，“非洲手機之王”傳音和Opera，也進行過消費金融方面的探索。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兩者的消費金融探索，目前看成績一般。
“非洲的消費分期還不太普及，除了上述平臺和一些小的本土電商平臺，主要是傳統線下轉線上的O2O平臺在做消費分期，比如某些家具平臺，但規模都不大。”Lipa Flex業務負責人宋澤說。
2、難題
現在非洲的電商分期做得怎么樣？
“非洲第一大電商Jumia的消費分期業務，實際上已經停了，是因為壞賬太高而關閉的。”一位知情人士表示。
東非第一大電商Kilimall則在摸索中前行。
宋澤稱：“Kilimall的注冊用戶將近1000萬，但我們只針對其中的十幾萬優質用戶開放了分期。”
但即便如此，他們的整體壞賬率仍在10%左右。到目前為止，Lipa Flex的分期業務尚未盈利。
目前來說，非洲消金的壞賬都偏高。
因此，在Aspira進入摩托分期市場時，媒體用了一個詞來形容此舉：冒險。
這是因為，非洲消金市場上依然有很多難點。
首先，電商退貨率太高，導致金融壞賬和糾紛不斷。
在中國電商發展早期，人們不敢相信網上就能買東西。被騙，是他們最大的擔心。
在非洲，消費金融遭遇的一大困境，也源于此。
很多非洲民眾的消費觀念，還停留在非常早期的階段——他們習慣于在線下看到實物之后再付錢，對網上購物充滿不信任感。
因為這種心理，即使他們下了單、付了款，退貨率也極高。
宋澤認為，這也與他們的消費習慣有關——非洲民眾沒有存錢的習慣，有錢就去享受生活，所以手頭往往缺少現金。
“很多非洲用戶在有錢的時候網購，但等這些商品送到的時候，他們的錢已經花沒了，只能退貨。”宋澤說。
但運費是電商平臺承擔。一來一回，平臺就白白損失了運費。
這一現象，還引發了Jumia的財務丑聞。2019年5月，做空機構香櫞表示，Jumia夸大了自己的業務數字，比如沒有告訴投資者，在2018年的總訂單中，有41%出現了退貨。
消息傳出后，Jumia的股價暴跌。
第二個難題，就是數據，這導致風控極難。
非洲有五十多個國家，征信發展情況不一，有的國家征信并不健全，有的國家雖然有征信，但是查詢費用很貴。
第三個難題，就是利率。
用戶對于消費分期的利率特別敏感，比對現金貸的利率敏感得多。
在傳音手機的臉書頁面，最近標出了與Lipa Later合作分期的Camon 15 Premier手機的價格。
從中可以看出，如果分三個月支付，用戶每個月要支付10634肯尼亞先令。
在這條臉書的評論區，有用戶就抱怨，利率太高了，尤其是分三期還款的產品。用戶稱，這款手機的零售價，為24999肯尼亞先令。
如果按照這種說法，三個月分期，用戶要多付27.61%的錢，換算下來，年利率超過110%。
3、破局
用戶對網購不信任，不敢分期；分期商品有限，可選余地小；壞賬率過高，盈利困難……種種原因，限制了消費金融在非洲的發展。
但從業者正在試圖破局。
宋澤表示，針對用戶的不信任心理，現在他們會先推薦便宜的商品給新用戶，讓他們先感受一下分期服務，慢慢讓他們建立信任感。
“比如說，我們會推薦新用戶，先用1000肯尼亞先令（67元人民幣），分期買一個小商品。”
2017年，Kilimall下定決心，做出了一個重大決策——取消貨到付款，改為先付款，再發貨。
“當時用戶一度流失了三分之二，我們是咬牙堅持過來的。”宋澤表示。
與此同時，退貨率大大降低，分期的幾率也增加了。
針對非洲用戶的消費習慣，他們也對分期形式做了一些改造。
比如，允許客戶自己付一部分，再由其他人代付剩下的部分。
“很多非洲國家曾是英法殖民地，深受其文化影響，夫妻財務往往分開。如果丈夫為家里買一個東西，但錢不多，就會自己付一部分，剩下的再讓妻子付。”宋澤稱，在這一方面，非洲民眾的支付習慣和中國非常不同。
而一家針對新興市場做手機分期的美國公司PayJoy，則提出了新的解決方案。
他們開發了智能手機“上鎖”技術PayJoy Lock，用戶實際上是“抵押”自己的手機，然后分期還款。
在下載PayJoy Lock應用后，用戶還會得到下一期何時還款的通知。
如果他們沒還款，手機就會自動鎖定，只能用于緊急呼叫和與貸款方聯系。
據報道，PayJoy已經覆蓋了非洲的肯尼亞、尼日利亞、塞內加爾、贊比亞等國。
目前，現金貸在非洲異常火爆，但在宋澤看來，在未來，非洲的消費分期市場更值得期待。
這是因為，非洲的基礎設施正在快速建設中。
比如，8月，中國幫助建設的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至吉布提首都吉布提鐵路正式通車。兩地之間的運輸時間，因此減少到了10小時。而以前走公路，要運輸7天。
路修好了，物流會大大加速。目前，非洲一些頭部電商平臺，已經可以在少數城市當日達，在其他重要城市隔日達。
在此情況下，消費分期顯然也會迎來利好。
何莎也認為，非洲這片市場的潛力，不可小覷。
人口密集、年輕化、喜歡提前消費，智能手機普及率越來越高，這些都將成為消費金融成長的黃金土壤。
“未來三年，非洲的消金市場將全面爆發。”何莎稱。
和現金貸相比，消費金融是長期的生意，而不是短期買賣。
“我們在非洲不是來掠奪的，而是來建設的。”宋澤稱，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想到賺快錢。
金融不應該只是收割工具，更應該是幫助經濟成長、幫助人們改善生活的催化劑。
*文中部分受訪者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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