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AI,半年賺它個6000萬
歷史似乎又在重演。
從2023年開始,全球陸續跑出了一大批AI明星企業,特點是估值漲幅兇猛,融資數額巨大,然而不管是領頭羊OpenAI,還是一眾新晉獨角獸,暫時都在重復移動互聯網的故事——未來很長時間一段時間內,將持續面臨燒錢、虧損,盈利都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但不管怎么說,機構這個時代的本壘打就指著AI呢,因此扎堆FOMO也無可厚非。而且不管“模型派”也好,“場景派”也罷,在看好AI這一點上,是確定的。
硬幣的另一面是,當傅盛和朱嘯虎同時出現在投中峰會上時,他們也達成了另一種共識——甭管什么AI,有商業化能力最重要。朱老板在不少公開場合都提過,他投的To B企業已經率先嘗到了AI的紅利,賺得盆滿缽滿了。
比如一家做AI視頻面試的公司,盡管2023年招聘市場很冷,依然實現業務量同比翻倍增長;再比如,他常提到的FancyTech,一家AIGC視頻廣告公司,2022年收入為僅為1000多萬,到了2023年結合AI收入暴增至5000多萬,并實現了盈利。
對于此,有人戲謔稱,這是“自己家孩子越看越順眼”的典型表現。也有人認為這只是幸存者偏差,并拋來了一個白眼。
更普遍的觀點是,AI只是錦上添花,這些靠AI賺錢的企業,本來在賽道里就不是“差生”,想靠AI起死回生是異想天開。
我認為關于用AI賺錢這事兒,除了深入輿論場中的投資人,以及短視頻賣課的老板之外,最有發言權的,應該還是創業公司。因此,我跟幾家公司聊了聊,看看AI幫企業賺錢,究竟是普遍效應,還是幸存者偏差?
它們找到了“釘子”
朱老板口既能賺錢又有想象力的公司,除了他投過的,在市場上還有沒有其他存在?我們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比如,公司A是一家為跨境電商做報關退稅的公司,2020年成立不久后,就獲得了紅杉、鼎暉等頂級機構的注資,現在更是憑借AI和出海兩大熱門關鍵詞,在資本市場得到不少國資和美元基金的關注。
無獨有偶,公司B也是財務領域的服務商,在他們的場景下,沒有激進地選擇用AI去替代人,而是讓AI直接加速或者是提效,解決人類員工的一些固化行為,而在此之前,這些行為是很難用軟件去代替的。
比如,很多財務人員會去大量的回答員工關于報銷過程中的各種問題,其中有些企業管控力度確實很細,需要人為去查詢和審核歷史數據,這時在審批流程時效報表中加入AI就能夠大大節省時間和人員,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變化,其產品更快地得到了客戶認可。
再比如,公司C是曾經跟循環智能屬于同一賽道的AI語音對話解決方案提供商,在ChatGPT出現之前,他們更多的是依靠傳統AI中的NLP技術提供解決方案。而在這波新的AI浪潮下,他們成功將產品研發成本削減了一個數量級,并大大提高了產品更新速度,客戶體驗再上一個層級。
我們還注意到,與FancyTech處于同一大類的一家視頻廣告公司D,也迎來了又一春,甚至獲得了新融資。該公司之前是提供視頻工具的,因為AI讓視頻領域快速升級,使得目標客戶的付費意愿突然提高,直接改變了這家公司的現金流。
除了這些應用領域,在更為底層的大數據技術里,AI帶來的商業價值提升也十分明顯。
公司E2023年年初開始嘗試大模型+大數據,引入AI后,非技術人員可以非常方便地通過對話方式訪問、獲取和分析數據,甚至完成過去需要專業分析師才能完成的工作。
現在經過近一年的市場驗證,融合指標平臺的AI對話式數據分析在金融、零售、制造、醫藥等行業中需求強烈,商業化落地明顯。
看起來,這幾家企業分屬于不同的賽道和領域,但它們也都有著一些共同點:
其一,率先發力,在大模型開始冒頭時,就敢做細分領域中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比如公司A所在的領域,用AI與否直接決定了其市場競爭力和營收情況。
其二,他們所處的高文本處理,高人力以及視頻相關領域,正是本次AI革新浪潮中最早也最成熟的所在。目標用戶愿意付費,甚至溢價來去給自己提供方向,未來生產力提升的機會。
其三,他們是先有了“釘子”,也就是先有了應用場景,大模型為啥有這么多分歧?就是可以快速落地的商業化場景,并沒有那么容易找到,落地太難,尤其是現在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放在了C端,但實際上,只有深耕產業的人,才能發現那些隱藏在B端的剛性需求。
它們是少數中的少數
當然,能夠同時滿足這三點的,也是少數中的少數,所以他們得到了時代的眷顧,在這個艱難的時刻,或開辟了新的高收入業務,或改善了現金流,提前邁向了盈利。
公司A負責人告訴我,他們雖然在創立初期就看到了跨境電商報關退稅的市場潛力,但并沒有將其作為一個大的業務分支來發展,原因就是需要鋪大量的人力,性價比不高。當然,憑借其他業務,公司A的營收和盈利水平也不差。
據了解,傳統的電商退稅有兩大痛點:資金成本和時間成本。舉例來講,一家出口額為2000萬的跨境電商企業,一年要大概退200萬的稅,如果找一家專業的財稅公司來辦理,則要花費20萬,等待四五個月。但如果用AI的相關產品,資金成本會減少至4萬,時間縮短為半個月。
這是由于這一場景下,大量的知識和經驗類似于一種準則,可以通過大模型學習。與此同時,AI扮演的角色是替代大量的人工,在引入AI之前,一個財稅專家大概只能服務30家電商企業,而現在則可以服務300家電商企業。
2022年下半年,AI技術爆發,擊中了行業高成本,高人力的痛點,所以他們迅速部署,并在2023年底進行商業化推廣,該負責人告訴我們,從2023年底至今,公司已經簽約了2500家客戶,直接帶來了近六千萬的營收。
對于“降本增效”,公司C同樣具有發言權,具體地,該公司曾經的聯合創始人告訴我,他們開發部署產品的成本,基本花費在語音對話的數據處理上,也就是把對話轉換成文本,并進行分析。
那么在ChatGPT出現之前,這個費用是多少呢?一個座機一個月的通話分析成本,大概是300元,而現在,這個數字可以降到十塊錢,甚至更便宜。
這是因為,對于這些做上層應用的初創企業而言,本身并不具備自然語言處理的技術能力,多數是找像科大訊飛這樣的廠商進行私有化定制,而現在他們只需要接入一個通用大模型而已。
此前,公司C向客戶收取的費用,大概一個座機100元左右,完全是賠本賺吆喝。而如今,節省下來的成本,也就成為了改善公司現金流的關鍵,畢竟在虧200和賺90之間,一個座機就差了近300,如果這個數字再乘以萬,十萬呢?在當前情況下,每個月的營收增長可謂非常可觀。
有創業者談到,一般找到AI應用的B端落地場景的公司,都在悶聲發大財,如果行業沒有絕對優勢的領頭羊,除非有其他需求,不會主動曝光。正如前文所所述,找到這樣的場景并非易事,誰也不想引入新的對手。
小巨頭不愛AI?
誠然,很多軟件公司,To B公司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如饑似渴地找著新出路。這也涉及到另一個問題,即在當下,初創企業是選擇走+AI還是走AI+的路線。
一種觀點認為,+AI往往是結合大模型來構建新的能力、功能,并解決原來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以更低成本解決,是一種傳統軟件和解決方案轉型AI的模式,效果直接,而且可以快速利用現有客戶、場景進行擴張和推廣。
另一種觀點是,短期可能是+AI的公司的天下,因為有著客戶和技術沉淀,因此能快速落地。但長期來看,那些初創AI+的公司的商業價值,要遠遠大于+AI。
這種觀點的背景在于,AI被認為是確定性的第三次信息革命,而且比前兩次都要大,而每次技術浪潮,都會帶來交互方式、硬件、編程語言等一系列變化,這是一場持續數十年的長期競爭?,F有的這些企業雖然調整了產品,順應了時代,但越到后期,越不如這些AI+的原住民。
誠然,當AI大踏步前進,必然伴隨著產業重構,舊的秩序、結構會坍塌,新秩序建立也免不了洗牌。
我在與公司交流的過程中還發現,那些穩坐細分賽道第一的數字化服務商,對于AI是保持客觀謹慎態度的,他們的普遍策略是關注,但并不著急下場,在這AI浪潮中不掉隊就可以。
一方面,公司本身并沒有營收或者盈利的煩惱,有持續穩定的現金流來源,不靠AI也能賺錢;另一方面,他們中部分服務于傳統企業,在一些CIO看來,目前大模型還沒有太多應用場景。
當然,大家都懂,畢竟讓大象轉身太難了,行業中過得不錯的小巨頭,不夠靈活,也缺乏快速嘗鮮的驅動力。相比于被逼到懸崖邊,面臨死亡或換賽道的企業,他們還不需要什么救命稻草。不過變革仍在持續,AI給處在泥沼中的企業帶來了一線生機,不管程度如何,出現新變化總是讓人期待的。